这新年夜空中烟火依然绚烂如霞，好似从年少时那场约定一直燃到了今日，直至将十年的风刀霜剑都燃做了飞灰才善罢甘休
“你好。”，刚刚坐下的男孩面带微笑，看向他。他看过去，被男孩阳光一样的气息扑了个满心满眼。热烈、灿烂，这是他能想到的、仅有的词语，甚至构不成一个句子。他不知道以去面对这样的温度，只是一副平常的冷漠模样。
男孩笑的明媚，他表情冷淡。这就是初次见面的场景。
其实他不冷漠。他反应慢，不善于与人打交道， 时间久了，就给自己套上了一个冷冰冰的外壳。这样就不会有人来找他了，可再冷的冰也抵不住夏日正午的阳光。男孩不由分说，略带霸道地撞进了他的生活，他的外壳，他的心。男孩每次都会用最让他心动的笑，死缠烂打的不停追问，得到他内心的想法，那个和他外表完全不同，但最真实的他。慢吞吞的，温和的，其实很在意别人的他。
一个连他自己都要忘却的他，被男孩发现了，
高二了，选科走班。男孩选择了物化生，他选择了物化政。看到彼此的选择时，两个人都愣了一下。随后反应过来，用最平常，每天都会发生的对话的样子，看向对方。“那……就祝你未来的学习顺顺利利。”“你也是。”
男孩笑得灿烂，他面无表情，和初见一样，可他们都没看到彼此眼中的不舍。就此别过。
这一别，竟是十年
他高考发挥正常，去了P市的一所羡然旁人的高校，想联系男孩时，他犹豫了好久，终究是一条消息也没发出去。他对男孩的感情，会困扰男孩吧，那不如就这么算了，或许再过几年，会放下吧。
他听说了，男孩高考也不错，在H市一所同样优秀的大学。他保研了，听说男孩出了国，就再没有男孩的消息……
十年里，他读了研空生，找了份很不错的工作。再过两年。应该就能买房了，不管是在校园，还是在单位，都有很多人追求他，女孩子，甚至还有几个男生，但都没有让他动心，他都想着，或许一个人过完这辈子也挺好……
因为没有一个人，像男孩一样，融化他的保护壳。
今年是2022，他已经26岁了。看着日期，他有点恍惚。他依稀记得男孩以前说过，等到十年以后如果还单着身，那么男孩就会去看烟火，向和他一起的那个人表白――当然，只是玩笑。
今年，与那一年相比已经过去十年了啊。
除夕夜，他自然是没有回家。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他一人，闲着也是闲着，他出了门。
路上热闹得很，在外打拼的人们大都没有回家，于是与朋友、同事、爱的人一起散步，吃吃喝喝聊聊天。没人注意到这个独自瞎晃的人。“亲爱的。我想看烟花!好多年没看过了……”“听说今年可以放烟花，还有烟火表演……”他的身边经过一对情侣，风把他们的话吹进耳。鬼使神差般地，他上网搜了一下，往烟火表演的地方去了。
到了地方，表演还有一会才开始。他找了个人少些的地方，静静地站着发呆。他想起了当年，他和男孩的初次见面，男孩应该是说了句……
“你好。”一个声音响起，现实和回忆重合。熟悉又陌生，是那个十年未曾听到，又每天都会想起的声音。他几乎是瞬间就回了头，差点撞上对方。口罩遮住了半脸，但那双眼弯起的弧度，眼里闪着的炽热的光。
男孩，或者说男人，就像梦一样站在他面前，“你、怎么在这……”他的声音几不可查地有点发抖，但即便隔着口罩，男人还是听出来了。男人笑着回他：“回国有段时间了，但一直被隔离在。这几天一直在打听你的消息，今天终于找到你家楼下了，发现没人。听说有烟火表演，我就想着你会不会……”会不会还记得当年那个玩笑，还记得我。
周围的人渐渐多了起来。男人突然贴在他耳边，轻声说你还记得那个玩笑吗?”热气扑在冻得发红的耳朵上，激得他浑身发抖。男人单滕跪下，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――是一对男款素戒。这一跪让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，在发现双方都是男性的时候更加惊讶了。没几秒钟，他们的四周就围满了人。
“十年没见了，很开心你没有忘了我。
“十年里，我想了很多，我害怕你会不接受，会打扰你。可十年了，我的心里依然只有你。
“于是回国来想赌一把，赌你记得我，赌你接受我。我也想过，如果你有了自己的生活，我就只当是回国见老朋友了。
“可你一下就认出我了。我想，或许有这样一种可能。
“所以，你愿意和一个十年没见的人，共度一生吗。”
男人静静地看着他，周围没有什么声音。
他心中已经理不出什么有意义的词了，就像第一次见到那个热烈、灿烂的男孩。他和那天的表情一模一样，冷漠。四周的人以为，他会拒绝。可男人依旧笑得那么明媚，一如以往地等着他说出心里的答案。
“谁给谁戴戒指啊。”他一把抢过那个盒子，把男人从地上拉起来，用旁人听不见的声音说，“谁在上面还不一定呢。”十年过去了，他也会开车怼人了。但脸上耳朵都烧得通红，暴露了他装腔作势的实质。
男人一愣，大笑着，让他给自己载上了戒指，又给他戴上了。尺寸是男人比画着四处找人要来的一张他打字时的照片算出来的，居然正好。“都听你的。”男人笑着，拥他入怀。
正好烟花绽开，炸了个欢天喜地，在周围人的惊乎和喝彩中，男人与他双额相抵，在璀璨的光芒中，异口同声:
“新年快乐。”
2022年了，终究是没有错过。繁忙的城市中。又多了一对相依的人。
祝，新年快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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